藏在艺术里的时间
北京晚报2019-12-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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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苏创新网讯 2007年第一届“艺术长沙”在湖南省博物馆举办时,没有多少人预想到它会成为一座城市的艺术名片。十二年倏忽而逝,第七届“艺术长沙”如期与观众见面,十位艺术家的个展在湖南省博物馆、长沙市博物馆、谭国斌当代艺术博物馆三个分展区同期举行,与多个“平行展”和“同期展”一道,点染出长沙的艺术色彩。

为城市奉上一场艺术盛宴——艺术博览会在中国一二线城市大行其道的今天,“老资历”的“艺术长沙”依旧特立独行,不仅与商业运作相隔绝,公立博物馆参与筹划并亲力推出当代艺术展览,在探索博物馆面向未来的诸多可能的同时,也让“艺术长沙”的学术性与参与度得到大幅提升。这也为策展人提出一个难题:面对创作观念、方法、材质存在差异,且已带有个人属性表达的众位艺术家,怎样从他们创作的种种不同中提炼出内在共性?这是无法避讳,却又“不大可能”恰切描述的言说。第七届“艺术长沙”的主题定为“经验与策略”,开放的视角背后,揭示出当代艺术的发展趋势——迥异的生命体验构成了所谓的“经验”,使艺术家在面对创作时,形成不同的策略和方法。

正因为把更多思考的空间都留给观众,观展时就要费些气力了。其实观展本就是一件既耗体力又耗脑力的事,但用一天时间看十位艺术家的作品,得到的更多都是些直观的感受,来不及做细致的思考。然而如此密集的观看,却也激发、对撞出一些有趣的思考——时间在戏剧和音乐中易于感知,借助矛盾与起伏,抑或“漫流”与渐变得以凸显,那么,时间在艺术创作中是怎样的一种存在?

以《父亲》为始,以《春蚕》为终,中间穿插对美术史名作以及一些经典创作的再度演绎,罗中立的个展“归去来”暗含分分合合的游离色彩。虽然始终在乡土中找寻文化的生命力和精神脉络,但罗中立也走出一条从单纯写实主义到超现实主义、表现主义相交织的路径,这令他的绘画不再是单向地凝视对象,转而融入更多思考与对话。动荡的时代,为创作带来强大的动力与激情,欧美文化的涌潮伴随个体强烈的求知欲,构成了那一代人艺术实践的曲折痕迹。

同样是面对乡土,段建伟关注的重点则是那些即将逝去或者已经逝去的中原图景。和面、涮缸、过秤、上山……画中人表情木讷、眼神游离,加之寻常生活中的世俗与时间的流动被过滤,时间得以凝固,呈现出古典绘画一般的沉重感与肃穆感;特别是他画的一位吹笛子的少年,不禁让人联想到马奈的名作《吹笛少年》。段建伟的“中原”历经岁月洗礼,现代意识与历史感的重叠,是经验所使,也是激变时代下个体的一种去向。

刘庆和的展览也能给观众这样的感受,不同的是突出了画面的叙事性,增添了许多画外的内容。从少时游泳、爬山,到看样板戏、出外求学,再到结婚、生子、讨生活……那些难忘的事和难忘的人在摩登而戏谑的画面中频繁登场,时代大背景下个体抉择也在无言中自然流露。在刘庆和的不少画中都有“墙”这个意象,无论是小哥们儿托举着扒墙头,还是独面布满尖刺的“围城”,抑或蹲在墙头上苦思,“墙”暗喻理想与欲望,也意味着阻隔,在为理想冲破阻隔从而萌生新欲望的过程中,人不断地成长。

武艺的成长,则是在一步步行走中实现的:巴黎、京都、大船、爱莎芬堡……伴随行走,他一直试图寻找与之相适应的步调,无论是生活、思考还是创作,都会因所处地域的变化而不停调整。进而水墨画、水彩画、油画甚至铅笔画,都会在他的创作中出现,并无既定风格,充满未知与乐趣。策展人吴洪亮将这个展览命名为“相处”,可见需要相处的不仅是武艺与当下所处的那一隅,更是武艺与当下的那个自己。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,需要直面当下。

李津的“不厌”,似乎就能视作直面当下的一种态度。五年前,李津开始做“晨课”,像练功一样,每天坚持,或写字或画画,没有固定的内容,完全面对自己。做任何事,贵在坚持也怕坚持,五年的累积,加之不时外出游历,青城山的温润清透与自在游弋、美国的活泼艳丽与热力四射、日本的细腻冷意与圆润可爱……为李津的创作不断注入新的基调,而“直觉”依旧是不变的底色。对生活抱有热爱,保持好奇,不仅是创作精神的内在体现,也是生活态度的真挚表达。

再回过头说时间,为什么要强调时间在艺术创作中的存在?只因时间能够提升创作的表现层次、拓展创作的表现视域,也能让创作富于真实、动感与生命力。尤其是以编年或专题的方式将作品同台进行展示时,隐藏在作品背后的时间便会以各种形态扑面而来,无论是物理上的、哲学上的还是心理上的。而艺术家对时间概念的主体性表现,决定了创作的方式与样貌、广度与深度,所做的一切,只为回顾过去、感知当下、洞察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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